《理智与情感》：轻松勾画出社会百态，一如茶杯里的风波

简·奥斯汀笔下的女主人公们有睿智的头脑、明辨是非的洞察力，在对待爱情、婚姻和家庭的问题上表现出令人印象深刻的理性特征。虽然一直以来对简·奥斯汀的评价非常两极化，但她的作品历经时间的检验，至今仍广受欢迎，并屡次被搬上荧屏和大银幕，她本人经历也被几度改编为影视作品，其头像出现在新版十英镑纸币上，充分说明了大众对她的接受和认可。在今年的上海书展上恰巧看到了上海译文出版社的《理智与情感》，封面精巧细腻，一如其文字的温婉，便有了再读此书的机缘。

奥斯汀在这部作品中描述了分别以知性和感性为性格特征的两姐妹的情感风波。作者一如既往地用她惯用的长句营造出延绵不绝的情意，呈现出人物细微的心理变化和许多欲言又止的话外之音。在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过程中，也为我们全景式地展现了那个年代英国乡村的优美风景，体面人家的日常生活，以及绅士淑女们的社交场景。一切都是那么的精致优雅。

书中达什伍德姐妹一向以饱读诗书，具备审美能力，通情达理为美德，只不过姐姐埃莉诺更加理智，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色亲朋好友间，举止冷静得当而克制，处处为人着想;妹妹玛丽安则是热情如火，我行我素，放任感情去支配行为，才能并不逊于姐姐，只是不够谨慎。这两位乡绅家庭的没有丰厚陪嫁的淑女的婚姻大事被作者放在了当时的父权社会中进行考察。奥斯汀通过高明的手法将依靠富孀生活的花花公子、工于心计又爱慕虚荣的所谓淑女、老实耿直却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富有善良的老单身汉、以及各色附庸风雅的新贵巧妙地交织在一起，为我们绘制出一幅社会风情画。几位主要人物的最终情感归属也凸显了作者用理智控制情感才是获得婚姻幸福的必由之路的观点。

作者洞察男女不平等所带来的社会问题，她因此不仅赋予女主人公们出众的美貌与才艺，更为她们塑造了独立的人格和有见识、有思想的头脑，使她们勇于在财产和特权极为重要的年代不卑不亢地追寻自我和真爱。故事中没有绝对的恶人，只是对贪婪势利的兄嫂做了温和的讽刺，甚至对受环境影响，为金钱而牺牲爱情的花花公子也表示了惋惜和同情。作者用看似琐碎的日常对话，一针一线地织就了英国乡间和美的家庭氛围和幸福的婚姻生活，而其间隐约闪现的精巧伏笔，则为后续的波澜和结局提供了完美的线索，整个作品前后呼应，结构完整，呈现出语言和叙事形式的美感。奥斯汀更深刻的情感则体现在她用看似不经意的留白来激发读者自行填补语言之外的内容。给读者以思考空间，来思索这些生活场景中的深层内涵。

“乡间村庄里的三四户人家——这就是我所刻画的一小截(两英寸宽)象牙。”奥斯汀曾这样概括自己的作品，她不仅细腻地描绘了她所热爱的英国乡村和巧妙的人际关系，也用轻松幽默的笔触勾画出社会百态，对冲突中呈现的人性弱点批判和反省。她所讲述的故事一如茶杯里的风波，风雨过后，生活则依旧是那杯有滋有味的午后甜茶。(赵晖)